孔勋听见电话里孔燕然带着哭腔喊出的那一声“爸爸”心都碎了,张淳还有行里其他几名副行长都在,宴请的是市委鲁秘书长—一位不止在济南市甚至在山东省都算得上是重量级的人物。但是他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端起酒杯仰头把二两白酒一口喝下道:“鲁老弟,实在抱歉,小女刚从国外回来,这会儿怕是不舒服,她一个人住也没人照顾,我先走一步了”,一桌人都有些惊讶,张淳听了更是心惊,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沉住气,只是寒暄着帮孔勋打圆场,鲁秘书长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反而关切道:“要不要紧?生病了吗?”。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在酒文化如此浓郁的山东府,主陪中途离场是大忌,鲁秘书长的客气只是他素来察言观色练就的城府和涵养,孔勋更是深谙此道只能连连道谢,然后嘱咐张淳和其他几个副行长好生招待就匆匆离场了,他迈出包间大门就知道,这次财政局的那几个亿的存款泡汤了。
打开房门的是孙启然,孔勋稍稍疑惑也顾不上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径直进了门,看见地上的一片的狼藉怔住了正要询问,孔燕然这时候光着脚从卧室跑出来,一见到孔勋已经红肿的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她扑进孔勋怀里,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啜泣着,孔勋狠狠瞪了一眼孙启然:“你小子把燕然怎么了?”,孙启然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孔叔叔,我就比你早来一分钟”,孔燕然知道时机到了,一边啜泣一边在孔勋耳边嗫嚅着:“爸爸,我还是回美国吧,为什么奶奶这么讨厌我”,孔勋怔了怔,周身一股寒气围绕着胸腔里的怒火,不能出来的怒火最是怄人,心深深地坠了下去眉头深锁,他原本想借着下周聚餐告诉母亲孔燕然回国的事,不想母亲提前知道了。他拍了拍孔燕然的头轻声道:“宝贝,不要怕,爸爸在这里”,孔燕然身体微怔了一下,从小孔勋的这句话就是她的定心丸,无论多大的委屈多深的恐惧只要听见孔勋的这句话她就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她搂紧了孔勋的脖子……。
孙启然打扫完地上的狼藉后,看着沙上梨花带雨的孔燕然和面色阴沉的孔勋,忍了忍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孔叔,为什么奶奶不喜欢燕然呢?”,孔燕然撩起额前的丝偷偷瞟了一眼孔勋,他垂下眼帘沉沉道:“怎么会?奶奶对哪个孙子都一样,奶奶就是太严厉了”,他因为没有底气这句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大概三个人都觉出这样的答案太过牵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孙启然待要再开口,看见孔燕然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也就放弃了。
孔勋在卧室看着孔燕然睡着才出来,轻手轻脚叫着孙启然关好灯锁好门走了出来,迈进电梯孔勋这才开口笑道:“臭小子,你怎么在这,燕然是个女孩子,你不要总是过来,她多不方便”,孙启然眼神躲闪了一下低下了头解释道:“燕然不是刚回国嘛,我来看看他”,孔勋笑着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孙启然羞涩地咧开嘴笑了,看孔勋的态度倒像是不反对,不由神采飞扬了起来。
李继启动了车,习惯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孔勋一眼,放佛今天孔勋有些疲惫,皱着眉头闭目养神,李继放缓了车小心翼翼开着车,好让孔勋能够小憩一下。“李继,你来董事会多久了?”孔勋淡淡地问,“三年了,董事长”李继答道,这位董事长是十分平易近人的,李继依然以为这不过是像平时的闲聊。“像你这样的人才在董事会怕是耽误了你,不如去支行学点业务,明天我给张行长安排一下,城南支行正好缺个科长”。李继心里陡然一震,本能地想要回头看一眼孔勋,终究忍住了,只是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孔勋依然闭着眼睛,双臂交叉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李继靠着几年来的察言观色已经读出了孔勋的冷峻和不满。李继依然从容地开着车,但是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满心疑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说是科长,谁不知道在城南那样的支行一个科长连总行一个普通员工都不如,何况是受人瞩目的董事长助理,这明明是顶着“升迁”名头的“下放”。
一早上班张淳就接到了孔勋的电话,张淳有有一丝意外,换掉孔勋助理在他计划内,但是按计划没有这么快的。没一会儿李继就来到了他办公室,张淳换上面连笑容站了起来迎接他坐下,茫然无措的李继对于行长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更加恐慌了起来。张淳也坐了下来很是遗憾道:“我一直很欣赏李助理的谨慎和周全,这样的安排我也有些意外”,李继无奈地笑了笑:“谢谢张行长,董事长的安排也是好意”,张淳对于年纪不过28岁的李继在这个时候依然保持的谨慎暗暗佩服,淡淡笑了笑:“年轻人是应该多锻炼,董事长的决策肯定是明智的,我只是提醒李助理不妨反省一下自己”,李继抬起头眼睛里闪出一丝祈求的光亮望向张淳:“张行长,我何尝没有反省呢,可是想了一晚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望张行长不吝赐教”。张淳哦了一声,李继看来确实是不知情,套不出什么话。当下不禁也是满腹疑惑,想起昨晚孔勋接的电话,心里隐隐约约觉出或许和孔燕然有关系,安抚了李继一会儿,又安排了助理董亭亲自送李继前往城南支行赴任。自己开车奔往孔燕然的公寓。
张淳看了一眼开门的孔燕然,面色红润神情自若倒是没有什么病容,于是放下了心来走进来道:“昨天晚上怎么了?”,孔燕然小小地惊了一下,张淳的消息如此灵通。不过很快她也没有深究拿起手里的咖啡啜了一口得意地浅笑道:“没什么,小试牛刀而已”。
了解了昨天生的事,张淳已是疑云顿消,前些日子他不动声色地把孔燕然回国的事情“偶然”透露给了陈志成,这些日子因为南山集团的贷款问题,他接连找了一些由头安排李继去南山集团送了好几次文件,孔燕然回国的事情被郝梅提前知道,很自然在孔勋眼里李继就是罪魁祸,何况还让孔燕然受了这么大委屈。就算李继是无心的,也是不够通透,未能体察领导心思,这样的助理还留着干什么呢。
张淳心里是挺高兴的,这次孔燕然无意中配合了他的计划,而且一石两鸟同时离间了一下孔勋和郝梅多年来本就未能完全愈合的关系,算是意外收获。但同时也有一些后怕,他沉了一下脸道:“燕然,你以后有什么计划一定要跟我说,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也好配合你”,孔燕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张叔,我这次就是试探一下而已,以后一定和你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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