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燕然把秀儿送到了市公安局的门口,拿出6局长交给张淳的材料递给她,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她含泪道:“姐,进去之后实话实说,里面会有人接应你,只此一战,胜败无谓”,秀儿使劲点了点头毅然走进了大门。
自始至终秀儿没有掉一滴眼泪,这个噩梦已经伴随她太久了,她平静地说着,就像是在讲一件平淡无奇的往事,情节分明歇斯底里但是语调和声音却始终平静如水,她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波澜,这一天她想了太久,在内心演练了太久,这样的镇定也出了自己的预想,如果不是反复确认,接警的警察都没办法相信她就是受害人。
女警把她送出大门后,她终于哭了出来,积攒了8年的泪水和委屈在这一天决堤了,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泪中带笑,哭得直不起腰来。扶她起来的不是孔燕然不是张淳,他俩在对面咖啡厅的二楼,隐藏在深色玻璃后边默默注视着一群媒体记者扶起了秀儿,摄像机和话筒把有些懵然的她团团围住……。
“张叔,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把她的伤口暴露给这么多人,以后她和一蛋怎么生活?”
“人活在世上做什么事没有代价?就算是站在正义的这一边,也需要付出努力才能有成果。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送她去新西兰,那边我有个同学经营一家连锁市,他会照顾秀儿一家的”。
苏义被吕尚扔进了派出所,不到两天又被6局长提到了市局,已经被昌盛银行开除的苏义没了未婚妻没了工作,只淡淡一笑根本无需审问就承认了自己当年帮着吕尚一起把秀儿强行掳走,他甚至添油加醋丰富了很多细节。吕尚很快也被请了进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已经到了很难挽回的局面,甚至还大摇大摆和孙启然打了个招呼,他觉得有些好笑,他已经记不清楚秀儿的面容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很穷但是很倔的丫头,想她大概是生活所迫来讹点钱罢了,以为不出一个星期姥姥、妈妈和舅舅就会把自己保出来。
张淳没有动用当地官方媒体的任何资源,他知道这些媒体大多还是受控于政府太容易被封杀,他找的都是一些异地的互联网小媒体,只有这些媒体为了头条可以不顾一切,传播力度大且不容易控制,十几家媒体记者接到线索就千里迢迢来到了济南,围着公安局大门,不眠不休地关注着整件事件的展,以至于济南警方只得把秀儿接回了公安局“保护”着。很快,《济南银山集团少当家强奸一名少女逍遥法外8年》这一新闻两天内就已经占据了各大网络媒体的头条。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当年帮着吕尚一起劫持秀儿其他五人听到苏义投案自有减罪表现,也都纷纷主动投案以求减罪立功。
孔家四处求人都被软绵绵的挡了回来,一行人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孙殷慧在孔韵的哭诉和郝梅的好言相劝下,无奈拨通了担任副市长的堂弟孙殷伟的电话,市委书记刚刚因为此事把孙殷伟好一顿训诫。他看见孙殷慧电话皱了皱眉头勉强接了,未等孙殷慧开口就没好气道:“现在最帮不了你的就是我,你看看满天飞的新闻,我自身都难保,说不定还会把当年的事也扯进来。事情怎么闹成这样,你怎么能嫁了这么龌龊的一家人,尽找事”,说完挂了电话。孙殷慧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无奈地看向孔韵和郝梅,客厅里很安静,尽管没开免提,几个人还是都听见了,孔韵放声大哭,吕易强愁眉不展低头无语,郝梅虽然镇定也是愁绪满怀,孔勋道:“这个姑娘动作太快,现在做什么也没法挽回了,要我说现在就好好认罪争取最大力度减刑吧……”,话还没说完孔韵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等着孔勋:“我就这一个孩子,你想毁了他是吧?”,孔勋叹了一口气:“姐,你冷静一下,别管过去多少年,事情终究是尚尚做的,我们可以包容他,但是我们没办法要求整个社会都包容他,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孔韵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孙殷慧按住了孔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孔勋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到阳台抽烟。
郝梅道:“我总觉得整件事情有点蹊跷,但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明天我去找找李书记,看看我这张老脸还值不值钱”。孔韵满是泪水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破涕而笑:“妈,我跟你一起去”,郝梅摇了摇头。她知道希望不大,不想让孔韵跟着受刺激,孔勋和孙殷慧也都明白已经回天无力了,回家的路上,孔勋吩咐于起联系几个资历和实力都较好的律师,尽力争取最轻的判决。
在这个风口上,郝梅是不敢去办公室见市委书记的,而是早上趁着李书记还没上班去了他家,李书记知道郝梅没打电话就过来,知道这一面是躲不过了,不由皱了皱眉头,依然热情地迎进了屋里。
郝梅知道今天自己已经是唐突了,干脆也就不再客套,寒暄过后就直说了来意,孙书记早有预料徐徐道:“老姐姐,不是我不帮忙啊,如今这个形式你就是找到省委书记也没办法了,这个舆论本来就是三人成虎,没事都能被炒出事来,更何况昨天我也详细问了孙市长,这件事情当初你们做的确实太不合理,也没做好善后,唉,还是准备一下找个好律师争取减刑吧”,郝梅震了一下,当初李书记还是副市长,孙殷伟也还只是个秘书长,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地摆平公安局和学校,李书记当年也是默许了的,如今他却这样推得干干净净,知道若非事情到了无法挽回孙书记是不会这样诚惶诚恐的,不由心里重重沉了一下,只得道了别匆匆离去。
第二天媒体新闻的头条上就有了《济南银山集团少当家奶奶四处找关系为孙子开脱》,还附上了郝梅驱车进入孙书记小区的照片,很快孙书记召开了记者会“澄清”:没有见过当事人奶奶,跟当事人家里也不熟悉,而且已经一再督促公安局早日破案,法院也会公正严明,尽快给大家一个答复。张淳浏览着这一则新闻很是惬意,多亏于起的情报及时,他才能迅把郝梅要去拜访市委书记的消息透漏给那些记者。
至此,孔家已经完全被孤立了,但凡从前和孔家交好的官员都人人自危,躲都躲不及。孔韵痛哭一场后也只能开始积极找律师周旋,郝梅也只得以银山集团董事长的名义代表吕尚公开向秀儿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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